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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之二 仗佛力求男得女 格天心变女成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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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卷之二 仗佛力求男得女 格天心变女成男 诗云:梦兆从来贵反详,梦凶得吉理之常。

     却更有时明说与,不须寤后搅思肠。

     话说世上人做梦一事,其理甚不可解,为甚么好好的睡了去,就会见张见李,与他说起话、做起事来?那做张做李的人,若说不是鬼神,渺渺茫茫之中,那里生出这许多形象?若说果是鬼神,那梦却尽有不验的,为甚么鬼神这等没正经,等人睡去就来缠扰?或是醉人以酒,或是迷人以色,或是诱人以财,或是动人以气,不但睡时搅人的精神,还到醒时费人的思索,究竟一些效验也没有,这是甚么原故?要晓得鬼神原不骗人,是人自己骗自己。

    梦中的人,也有是鬼神变来的,也有是自己魂魄变来的。

    若是鬼神变来的,善则报之以吉,恶则报之以凶。

     或者凶反报之以吉,要转他为恶之心;吉反报之以凶,在励他为善之志。

    这样的梦,后来自然会应了。

     若是自己魂魄变来的,他就不论你事之邪正,理之是非,一味只是阿其所好。

    你若所好在酒,他就变做刘伶、杜康,携酒来与你吃;你若所好在色,他就变作西施、毛嫱,献色来与你淫;你若所重在财,他就变做陶朱、猗顿,送银子来与你用;你若所重在气,他就变做孟贲、乌获,拿力气来与你争。

    这叫做日之所思,夜之所梦,自己骗自己的,后来那里会应?我如今且说一个验也验得巧的,一个不验也不验得巧的,做个开场道末,以起说梦之端。

     当初有个皮匠,一贫彻骨,终日在家堂香火面前烧香礼拜道:“弟子穷到这个地步,一时怎么财主得来?你就保佑我生意亨通,每日也不过替人上两双鞋子,打几个掌头,有甚么大进益?只除非保佑我掘到一窖银子,方才会发积。

    就不敢指望上万上千,便是几百、几十两的横财也见赐一注,不枉弟子哀告之诚。

    ”终日说来说去,只是这几句话。

    忽一夜就做起梦来,有一个人问他道:“闻得你要掘窖,可是真的么?”皮匠道:“是真的。

    ”那人道:“如今某处地方有一个窖在那里,你何不去掘了来?”皮匠道:“底下有多少数目?”那人道:“不要问数目,只还你一世用他不尽就是了。

    ”皮匠醒来,不胜之喜,知道是家堂香火见他祷告志诚,晓得那里有藏,教他去起的了。

    等得到天明,就去办了三牲,请了纸马,走到梦中所说的地方,祭了土地,方才动土。

     掘下去不上二尺,果然有一个蒲包。

    捆得结结实实,皮匠道:“是了,既然应了梦,决不止一包。

    如今不但几十几百,连上千上万都有了。

    ”及至提起来,一包之下,并无他物,那包又是不重的。

    皮匠的高兴先扫去一半了。

    再拿来解开一看,却是一蒲包的猪鬃。

     皮匠大骇,欲待丢去,又思量道:“猪鬃是我做皮匠的本钱,怎好暴弃天物。

    ”就拿回去穿线缝,后来果然一世用他不荆这或者是因他自生妄想,魂魄要阿其所好,信口教他去起窖,偶然撞着的;又或者是神道因他聒絮得厌烦,有意设这个巧法,将来回覆他的,总不可知。

    这一个是不验的巧处了。

     如今却说那验得巧的。

    杭州西湖上有个于坟,是少保于忠肃公的祠墓。

    凡人到此求梦,再没有一个不奇验的。

     每到科举年,他的祠堂竟做了个大歇店,清晨去等的才有床,午前去的就在地下打铺,午后去的,连屋角头也没得蹲身,只好在阶檐底下、乱草丛中打几个瞌睡而已。

     那一年有同寓的三个举子,一齐去祈梦,分做三处宿歇。

     次日得了梦兆回来,各有忧惧之色,你问我不说,我问你不言。

     直到晚间吃夜饭,居停主人道:“列位相公各得何梦?” 三个都攒眉蹙额道:“梦兆甚是不祥。

    ”主人道:“梦凶得吉,从来之常,只要详得好。

    你且说来,待我详详看。

    ”内中有一个道:“我梦见于忠肃公亲手递个象棋与我,我拿来一看,上面是个’卒’字,所以甚是忧虑。

    卒者死也,我今年不中也罢了,难道还要死不成?”那二人听见,都大惊大骇起来,这个道:“我也是这个梦,一些不差。

    ”那个又道:“我也是这个梦,一些不差。

    ”三人愁做一堆,起先去祈梦,原是为功名;如今功名都不想,大家要求性命了。

     主人想了一会道:“这样的梦,须得某道人详,才解得出,我们一时解他不来。

    ”三人都道:“那道人住在那里?”主人道:“就在我这对门,只有一河之隔。

    他平素极会详梦,你们明日去问他,他自然有绝妙的解法。

    ”三人道:“既在对门,何须到明日,今晚便去问他就是了。

    ”主人道:“虽隔一河,无桥可度,两边路上俱有栅门,此时都已锁了,须是明日才得相见。

    ”三人之中有两个性缓的,有一个性急的,性缓的竟要等到明日了,那性急的道:“这河里水也不深,今晚便等我涉过水去,央他详一详,少不得我吉凶就是你们的祸福了,省得大家睡不着。

    ”说完,就脱了衣服,独自一个走过水去,敲开道人的门,把三人一样的梦说与他详。

     道人道:“这等夜静更深,栅门锁了,相公从那里过来的? “此人道:“是从河里走过来的。

    ”道人道:“这等那两位过来不曾?”祈梦的道:“他们都不曾来。

    ”道人大笑道:“这等那两位都不中,单是相公一位中了。

    ”此人道:“同是一样的梦,为甚么他们不中,我又会中起来?”道人道:“这个‘卒’字,既是棋子上的,就要到棋子上去详了。

    从来下象棋的道理,卒不过河,一过河就好了。

    那两位不肯过河,自然不中;你一位走过河来,自然中了,有甚么疑得?”此人听见,虽说他详得有理,心上只是有些狐疑;及至挂出榜来,果然这个中了,那两个不中。

    可见但凡梦兆,都要详得好,鬼神的聪明,不是显而易见的,须要深心体认一番,方才揣摩得出。

     这样的梦是最难详的了;却一般有最易详的,明明白白,就像与人说话一般,这又是一种灵明,总则要同归于验而已。

     万历初年,扬州府泰州盐场里,有个灶户,叫做施达卿。

     原以烧盐起家,后来发了财,也还不离本业,但只是发本钱与别人烧,自己坐收其利。

    家资虽不上半万,每年的出息倒也有数千。

    这是甚么原故?只因灶户里面,赤贫者多,有家业者少,盐商怕他赖去不肯发大本与他;达卿原是同伙的人,那一个不熟?只见做人信实的,要银就发,不论多寡,人都要图他下次,再没有一个赖他的。

     只是利心太重,烧出盐来,除使用之外,他得七分,烧的只得三分。

    家中又有田产屋业,利上盘起利来,一日富似一日,灶户里边,只有他这个财主,古语道得好:地无朱砂,赤土为佳。

     海边上有这个富户,那一个不奉承他?夫妻两口,享不尽素封之乐。

    只是一件,年近六十,尚然无子。

     其妻向有醋癖,五十岁以前,不许他娶小,只说自己会生,谁想空心蛋也不曾生一个。

    直到七七四十九岁以后,天癸已绝,晓得没指望了,才容他讨几个通房。

     达卿虽不能够肆意取乐,每到经期之后,也奉了钦差,走去下几次种。

     却也古怪,那些通房在别人家就像雌鸡、母鸭一般,不消家主同衾共枕,只是说话走路之间,得空偷偷摸摸,就有了胎;走到他家,就是阉过了的猪,揭过了的狗,任你翻来覆去,横困也没有,竖困也没有,秋生冬熟之田,变做春夏不毛之地,达卿心上甚是忧煎。

     他四十岁以前闻得人说,准提菩萨感应极灵,凡有吃他的斋,持他的咒的,只不要祈保两事,求子的只求子,求名的只求名,久而久之,自有应验。

     他就发了一点虔心,志志诚诚铸一面准提镜,供在中堂。

     每到斋期,清晨起来,对着镜子,左手结了金刚拳印,右手持了念珠,第一诵净法界真言二字道:唵嚂念了二十一遍。

    第二诵护身真言三字:唵啮临。

     也是二十一遍。

    第三诵大明真言七字: 唵么抳钵讷铬吽。

     一百零八遍。

    第四才诵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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